沈明洲身边,两个孩子睡的昏天黑地。
沈明洲眼神越发急切,口中呜咽着,不知道怎么的,明澜竟然读懂了沈明洲要表达的意思。
明澜坐到床边,放缓声音,慢慢说道:“许家来退婚,支书都帮我解决了。婚退了,许家给了五百块钱,还有布票。”
沈明洲眼睛瞬间湿润起来,受伤瘫痪他没哭,张芳离婚他也没哭。m.jcjjwx.com
可牵扯到妹妹一辈子的幸福,沈明洲心中化不开的自责。
“许家旺和副县长的女儿谈对象,我看不上这样的男人,就算没有你这个事,我也会退婚的。”
沈明洲眼珠定住了,那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看着明明澜好像一点都不难过,沈明洲心里打定主意,等他好了,一定好好教训许家旺那混账一顿。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半天都没吃东西了。”
沈明洲用力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确实有点饿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明澜白天带着两个孩子去仓库上工,吃饭的时候,回来看一眼沈明洲,晚上还给他按摩。
两个孩子跟明澜越来越亲,不是怕生的性子,逮谁都咧嘴笑。
临近中秋,本该是欢欣快乐的,可整个大队,都透着一股低迷。
红旗公社的土地,多是红壤和砂囊,粮食产量不高,每年公粮都交不齐。
几年前,省城的农技员来考察之后,说适合种植甘蔗。
县里便派了生产任务下来,红旗公社可以降低缴公粮的数量,用榨的糖抵上。
次年,整个红旗公社除了种稻的水田,大面积种植甘蔗。
县委牵头,让县里的凤山糖厂做技术指导,在云山村生产队建了一个简易的榨糖厂。
之后几年,红旗公社不仅每年能完成生产任务,剩下的糖,卖给供销社,还让公社社员都吃饱饭。
可今年,从年初,北方的糖就一直源源不断运往南方,成色更好不说,价格还低了好几毛。
所以,供销社便不和公社合作了。
可甘蔗难储存,糖厂不得不每天开工。
每天制的糖,堆在仓库,卖不出去,实在是让人头疼。
明澜觉得,这次危机,应该会成为她的机会。
看了眼睡得昏天黑地父子三人,明澜轻手轻脚出门,去找支书。
……
“澜澜,你的意思是说,把仓库里的糖,制成糖果?想法是好,可是这糖果,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弄!”
烛幽这时候可骄傲了,他书灵大人,可是收集了万八千个方子给尊上了。
其实这水果糖技术,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只是交通不便,信息不畅通,造成技术差距。
“我会,我在书上看到过。”
支书有些意外,“你们课本上还有这个?”
“不是课本,是在其他书上看到的。”
支书确实被明澜说动了,可半辈子的老人,也很快冷静下来。“澜澜,书上跟现实有差距的。”
明澜不意外支书会这样说,“叔,要不明天,我跟你去糖厂,我做给你看?”
支书抽了一口水烟,才说道:“行,反正糖多的很。”
……
次日,明澜将孩子托付给村里一个奶奶帮忙照看,跟着支书去了糖厂。
经过后山的时候,明澜跑到山上,摘了几串野葡萄。
支书还以为明澜是馋了,可明澜熬煮好糖浆之后,把捣碎葡萄汁,拧进了糖浆里。
原本微黄的糖浆,染成了好看淡紫色。
等泡沫升上来,明澜将糖浆倒到模具中。
温度不烫手,拿刀将糖分块,彻底凉下来,就成了硬糖。
支书和糖厂负责人尝了一块,顿时眼睛一亮。
“支书,我觉得这糖可以做。”
明澜喝了口水,压下嘴里的齁甜,等着支书的决策。
“我这召集大队干部开会,还要请示公社和县里的领导,他们不反对,才能做!”支书说道。
明澜大概了解这个时代背景,没再说什么。
她原本是打算制作饼干,可红旗公社可没那么多的面粉和牛乳。
等先挣点钱再说!
……
几天后,支书背着手,来找明澜。
“澜澜,县委已经同意咱们公社自销糖果,你今后就去厂里,给我们做技术指导。”
这正合明澜的心意,“行,我明天一早就去。”
“你家情况特殊,孩子让你婶子给你带着,吃饭的时候,你早下工半个小时。”
“谢谢支书。”
支书摆摆手,“不是事,要是能把糖卖出去,你才是咱们公社大功臣。”
“会的!”
……
半个月后,支书和公社主任,拎着一筐糯米纸包着的糖果,去了供销社。
供销社主任将两人请到办公室,嘴里还是一股葡萄的清香味。
“你们这糖味道不错,可是,跟奶糖和进口糖一比,就有些不够看了,入不了礼盒,散称价格低一些,12块一公斤,你们愿意吗?”
公社主任最近为了这些糖,头发都快掉没了,现在能卖出去,简直要喜极而泣。
“贺主任,可以的,这个价格已经超出我们的预期了。”公社主任赶忙说道。
“好,但丑话说在前面,糖果质量只能比今天好,入口的东西,要是吃出问题,你们和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邢松明就差站起来发誓了,“贺主任,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出一点差错的。”
……
回去的路上,邢松明一直很兴奋,掰着手指头不停的算账。
“沈叔,这糖果可比我们直接卖红白砂糖划算多了。”
沈柱瞥了邢松明一眼,“多大的人了,稳重一点。”
“哈哈哈,我这不是高兴吗?”
支书虽然脸上不显,但心里也跟着高兴。
“叔,还是现在的年轻人脑子灵活,你看到了吧,那个进口的糖果,30块一斤。”
支书是老战士,最看不得洋鬼子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我看那些洋玩意儿和澜澜弄出来的糖,没差别,就是包的好看了些。”
邢松明认同点点头,“可不是,对了,叔,澜澜真的不去读大学了?”
“嗯,不去了”沈柱闷声道。
“澜澜是个重情的,小姑娘让人佩服,比公社里那些知青厉害多了。”
说到知青这个话题上,沈柱多了一句嘴,“知青回城,你别拦着,该回的就回。”
邢松明点点头,说道:“我就是这样做的,就是在公社结婚的几个知青,闹得比较厉害。”
邢松明重重叹了一气,文件精神就是这样。
在当地结婚的知青,都自动失去知青身份,不能返城。
“先安抚住他们,政策会越来越好的。”
邢松明四下看了一眼,小声说道:“叔,我听你的!听说隔壁省,有知青闹罢工呢!”
支书凌厉的看了一眼邢松明,“这话别在外面乱说,咱们凭良心做人。”www.jcjjwx.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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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