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变了啊。”
去年冬天，那是在京城火车站，庄明诚第一次遇到花花。
他还记得那天很冷，花花穿了一件青蓝色的棉袄，她孤零零地抱着行李，站在站台上。
她胖乎乎的脸上，满是迷茫和害怕。九城文学
“同……同志，请问三车厢在哪啊？”
那是他们第一次交谈，他看了一眼花花的票，说来也是缘分，两人的座位，正好在一块。
“我的座位在旁边，你就跟着我走吧。”
“我叫庄明诚，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韩春花。”
况且、况且……
……
“春花，看什么呢？来，喝口水。”
刘淑芬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水壶，递到了她的面前。
“噢噢，谢谢嫂子。”
韩春花收回远处的目光，接过水壶喝了一大口。
嘴里干得厉害，她拿着又喝了一大口。
刘淑芬看了看前边交粮的队伍，有些发愁，他们大队离公社远，来得晚，排到了最后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他们。
“春花，坐下吃点东西吧。”
刘淑芬解开小包袱，从里边拿了一个玉米饼子。
韩春花看了一眼，接着摇了摇头，金黄色的玉米饼子，瞧着挺好看，可她实在没胃口。
见她不吃，刘淑芬也没说什么，她拿着饼子喝着水，自己啃了起来。
过了大半个小时，队伍才往前边走了一点，韩春花可坐不住了，她起身去前边看了看。
“嚯。”
粮站里边，可是热闹得很，五六个人正在秤前忙碌着。
她瞅了瞅，粮站里有三个秤，每个旁边都有人忙着。
粮食在称重之前，还有一个男人会检查一遍质量，然后记在本子上，怪不得这么慢呢。
“咦？”
在粮站里转了一圈，她在粮站的墙上，发现一张大红纸，她看了看上边写的内容。
“高桥公社革委会，公粮榜……”
“唔，备战，备慌，为人民！”
瞅了一眼，上边没有小青山大队的名字，摇了摇头，她转身走了回去。
还有好长时间，才能轮到自己的大队，韩春花跟刘淑芬说了一声，便去了供销社一趟。
她要做石碾子和石磨，除了石头之外，还要一些配件，正好顺路去供销社看看。
在供销社，她买了一堆东西，出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她进了空间一趟，等她出来，左右看了看，连忙回了粮站。
靠着小推车，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粮站里才轮到他们大队，等粮食入完库，都已经快五点了。
天色微黑，队伍里的人推着小推车、挑着空担子，就往回奔。
等到大队的时候，天都黑下来了。
韩春花将手推车，推回到大队里，接着便和刘淑芬回了家。
“娘，做好饭了没有？我都要饿死了。”
一回家，韩春花就叫了起来，她在公社没吃东西，现在已经饿得不行了。
“你个瘪犊子，叫什么呢？我锅里蒸了一锅馒头，饿了，就自己拿着吃。”
韩春花一愣，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太太，“娘，您做了馒头？白面馒头？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呸，爱吃不吃。”
秦老太拿着笸箩筐，缝着衣服，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韩春花正愣神呢，刘淑芬拿着两个大馒头，从院外走了进来，伸手递给了她一个。
“今天交公粮，明天队里分粮食，每年这时候，娘都做一次好吃的。”
刘淑芬笑着跟她解释了一句。
“分粮食啊……”
韩春花眼睛一亮，算是明白了，她拿着馒头，狠狠咬了一大口。
“唔，好软，好香啊。”
她嚼了嚼，嘴里还有股淡淡的甜味，细粮馒头，可真是太好吃了。
坐到桌子上，她夹了一根咸菜，夹在馒头里吃了起来。
一边吃着，她又寻思起了，明天分粮食的事，她今年九月之前，一天的工分是八个。
之后力气大了，干活多了，秦会计便给她每天记十个工分，秋收忙的时候，还有几天是十二个工分。
她琢磨着自己今年，应该挣了有两千多个工分。
想想，她还有些激动，分粮食就不说了，大队里除了粮食之外，还要分钱，这可就是大事了。
今天他们大队去粮站交公粮，除了公粮之外，还有一小部分余粮。
这些余粮也是上级的任务，不过这部分粮食，粮站是会出钱收的，咳咳，就是价格低了点。
这些卖粮食的钱，大队里会留一些之外，其余的都会按照工分的多少，分下去，这可是队里社员唯一的收入。
这些都是韩春花闲着无聊的时候，听别人说的。
……
“嫂子，两千个工分能有多少钱？”
刘淑芬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回道：“去年年终算下来，一个工分值三分四厘四，今年收成没去年好，不过应该也差不多，你自己算吧。”
“三分四厘四？”
韩春花在心里算了算，按照两千个工分，她应该能分六十八块八。
唔，六十多，算起来一天也就挣个一两毛钱，可真是够心酸的，不过总归还是有点收入。
说起来也是他们大队太穷了，每年的结余就是些卖粮食的钱，也没其他的收入。
交公粮的时候闲着无聊，她听别人说，公社里最富的朱屯大队，一个工分能值一毛钱呢。
干一天的满工，可就是一块钱了，一年下来两三百，挣得钱都赶上工人了，当然，待遇根本没法和工人比，光票就比不过人家。
“对了，春花，大队分的钱，还得扣除你的口粮。”
刘淑芬见她一脸喜意的样子，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
“啥意思？”韩春花一脸懵逼。
“就是你得花钱，跟队里买口粮，剩下的才会发给你，你要是挣得工分少，不够口粮钱，别说发了，你还欠队里的钱呢。”
“啊……”
听到刘淑芬的话，韩春花立马就耷拉下了脸，她挣得工分不少，倒是不怕欠，不过扣除口粮钱，恐怕也没多少了。
“唉，种地真是不行啊。”
感叹了一声，她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
等吃了饭，她便回了屋，又去空间里忙活了起来。
她拿着凿子，将石碾子凿出了大概，这东西好凿，就一个大圆柱石头。
拿着凿子，她又将石头表面打磨了一下，石碾子就靠表面将粮食压碎，可不能坑坑洼洼的。
苹果树南边，她垒了一个石头台子，上边摆着一个大圆盘。
底下，还放着一个凿好的大石碾子。
“呼……”
撸起袖子，韩春花深吸了一口气，一点点地抱起了石碾子，用力地往石盘上抱了过去。m.jcjjwx.com
“嘭。”一声轻响，石碾子落在了圆盘上。
“呼哧、呼哧……”
扶着石碾子，韩春花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去，这破石头真沉，累死我了。”
就这么一会，她额头上就冒了一层细汗，看了一眼石碾子，她也懒得再弄了，擦了擦汗，她连忙去洗了一个澡，接着便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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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