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澜就这样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的幽幽的看着他。
他颇有些无所适从。
忍不住开口打断这微妙的氛围。
“陛下……”
仅凭这声音,就能听出他身上的虚弱和乏力,像是大病初愈的病人一样。
乐澜优雅的探出手,指尖在他额间轻点。
夏染眉心微凉,一时间感觉浑身清爽很多。
乐澜收回手,便没有别的动作了。
夏染知道,乐澜这是在等他先说。
说什么?
除了让他自己说出哪里错了,其他的有什么好说的。
他倒是想和她说很多,说上一辈子。
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他的身份已然暴露,命运浮沉,他摸不透乐澜的决定。
但至少那般袒护之意,确实让他如同喝了一罐蜂蜜一样,甜的发慌,好像能溺死在这甜里,甘愿为她赴汤蹈火,甘愿任她驱使。
他错了,错的离谱。
他不该欺瞒她,不该有刺杀她的想法,更不该没眼色的当众承认,听天由命的去等死。
只是当时身份败露,他自知罪无可恕,心灰意冷之下才没有听出来她那夹杂着威压逼迫声音中的偏袒之意。m.jcjjwx.com
他何德何能,能得到她的这般优待?!
他闭了闭眼,头微微向后仰,露出纤弱雪白的脖颈,微微凸起的喉结像是点缀一般滚动了一下。
他睁开眼,天蓝的眼底有些幽暗。
垂下眸子,很快遮掩住眼底的神色。
“我从前喜欢游历大千世界,血族控制的地方多是民不聊生,尸体遍地,我一怒之下进入了血猎组织,但也仅仅是挂个名,几乎未曾与其他血猎有过接触。”
家人们让他次次失望,他曾离家远行,目无所归,机缘巧合之下被人邀请进了血猎。
他一路行来,见多了血猎作恶,手中之命不可计数。
要说对于血猎组织有多大的忠诚,那却是没有,于他而言,血猎组织只不过是一个方便的消息来源。
让他更快的知道哪里有血猎作恶,更快的去解决这些施恶的血猎。
少年正是充满豪情壮志的时候,他的一腔热血便尽数灌注于人类苍生。
而他的能力,也让他可以去实施。九城文学
很快,他在血猎之中便打出了名头。
他年纪轻轻就被无数血猎当做偶像,被誉为荣光。
他并没有去在意这些,一切顺其自然。
在他眼中,无论这荣誉和名声有或没有,他都会这样去做,对于这些虚无的东西,只要不影响他杀血猎,他毫不在意。
天地像是过客,脚下的路不断变换。
他走过城市的石板路,也走过田野的泥泞小道。
他见过穷困的地方人吃人,也见过繁盛的城市将食物弃之如土。
王室,血族。
一个不尽责任,一个雪上加霜。
苦不堪言的是最底层的劳动者。
他见血族便杀,一路走过,双手染满鲜血。
他是一匹桀骜的孤狼,别人是否尽到责任他不去管,是否有人与他同路而行,拯救苍生,他也不管。
他见不得恶人,见不得血族,便拿起手中的桃木尖锥,狠狠的刺向他们的心脏。
在他们或震惊或错愕的表情中悠然收回自己的手。
他还记得有一个早就失去父亲的小孩儿看着他母亲的救命恩人,笑着说他是一个大英雄,是一个又酷又帅的独行侠。
“但是这样一味的去杀血族,是杀不完的,想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只有你……”
他定定的看着乐澜,即使浑身疲惫也遮不住他眼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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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