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很黑。
她不知道来到这里多久了。
在这里她找不到时间的概念。
只能听见空洞的滴水声，每隔许久才会滴一声。
这里像是一处水牢。
她的四肢被又长又粗的铁链拴住，她每动一下就钻心的巨疼。
她抬起腿想要向前走出一步，水声清亮，发出被拨开的声音。
她的手垂在腰间的水面上，感受着上面漾开的涟漪。
“喂，小女娃！”
“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她微微抬眸，无波无澜。m.jcjjwx.com
那是和她一同困在水牢的人。
不过这水牢很大，一眼望不穿。
她在这里，而那人，在水牢的另一端。
想要把声音传到她这里，非常困难。
每每和她说上几句话，那人都要休息很久。
距离她上次同她对话，已经很久很久了，从未有过的久远。
久到她都以为，那人死掉了。
这水牢的每一寸空气，每一滴水，都会缓慢的消噬她的魂魄。
魂魄会越来越虚弱，直到某一天，她昏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
那就意味着，魂魄彻底消散在了水牢之中。
那人曾对她说。
能进水牢之人，生前绝对是不同凡响，轰轰烈烈之人。
要不然死后，怎么会受到这样的特殊待遇？
水牢独立在鬼界十八层恶人地狱之外。
也被称之为，第十九层地狱。
前面十八层，被折磨完后，消除了记忆，或许还有机会进入轮回。
别管是不是畜生道。
至少还有存在于世间的机会。
而进这水牢之人，就是判定为至恶之人，生前或者是妄动过五界因果，或者虐杀过千万凡人之魂。
而以上两条……
也只不过是天道为了除掉下一位神找的理由而已。
所谓神，在这个世界中，便是半步世界主的意思。
和她一样，那人也不记得自己生前做过什么。
记忆只有这片水牢。
她开口，声音不知跑了多久，才到了他耳边。
“你没死……”
若是以往，他必定要用轻佻散漫的语气调侃。
——若是我没了，那你岂不是很无聊？
——而且死并不严谨，要说死，我们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岁月了！
可是这一次。
她久久没听见他的声音。
至少有一百滴水缓慢滴露的时间。
等她不再去聆听他要说什么的时候。
才听见他忽然道：“或许，快了吧。”
她睫毛微微颤抖。
半响没有说话。
而那个人，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对她说过话了。
她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等她听见有谁轻踏水面而来的声音。
听起来，来者有两位。
她听见他们的交谈声。
一个声音浑厚，带着厚重的上位者气息。
一个声音年轻清冽，像是带着霜冷的夜间，流溢而下的月光，温柔，却带着难以接近的冷淡。
“鬼王，好久不见，你可还记得本君？”
清冽男声不急不躁，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威压。
反之，那被称为鬼王者说起话来，声音带着谦恭。
“修炼无岁月，像仙君这般翘楚，或许在这几万年内见过也说不定。”
那男子冷笑一声。
“不记得更好。”
但眼下，他没有空去计较过往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接着道：“我要来找一个人。”
“谁？”
男子道：“魔尊的魂魄。”
鬼王怔愣了一下。
接着惊讶的扬声道：“你，你就是当初那个闯入我鬼王殿不知所谓的小子？”
男子还没来得及冷下声音呵斥他的不敬。
鬼王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谄媚的笑着赔礼道：“小王方才实在是无意之失，君上切莫放在心上。”
“哦？”
光是听他这冷冷带着威胁的声音，就能想象得出那一张出尘绝逸的脸上是如何展现出令人心动的不屑冷漠。
“呵，本君耐心有限——”他拉长声音，“鬼王陛下啊，你要是想让魔界安安稳稳的，就老实点！”
“把本君要的人……”
“交出来！”
随着他一声厉喝，灵力激荡，水牢无尽的水被灵力震荡出雾气。
她听见鬼王重重的闷哼声。
鬼王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变得沙哑又虚弱。www.jcjjwx.com
“君上，我知道我曾经得罪过您，但风水轮流转，如今我被您重伤，也请您不要再无理取闹！”
“魔尊他怎么可能在我们鬼界？！”
那清冽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冷意。
“十八层地狱，本君皆一一找过，若不是你把她藏起来，她又会在哪儿！”
他猛地抓住鬼王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厉声逼问。
“你不要不识好歹！”
声音在水牢中放大，慢慢回荡。
她有些疑惑，动了动锁链，想要揉揉发胀的太阳穴。
但她忘了，如今一身锁链，牵一发而动全身。
锁链晃动的声响虽然很大，但通过遥远的距离传到他耳中时，却变得微不可闻了。
他敏锐的抓住那丝声响。
她听见那冷冷的质问声。
“鬼王，你不是告诉本君这是鬼海，不会有任何人或生物的吗？”
鬼海是水牢的另一个称呼。
仿佛能通过声音看见鬼王那越发苍白的脸色。
“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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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