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嫣一开始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她就和往常下工一样,因为不想回去太早做饭,所以慢慢悠悠的在路上磨了很长时间。

  在这期间她还看到了急匆匆拎着篮子的安然,她不喜欢安然,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只有她知道,她见到安然的第一面就非常讨厌安然。

  要问她原因,其实没有原因。

  也许喜欢一个人会有原因,但讨厌一个人真的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如果真的一定要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她那种通身富贵的气质吧。

  郝嫣心里有些扭曲的想着,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真的让人很讨厌。

  但这种讨厌也只是流于表面的讨厌,要说真的恨不得她死,那倒也不至于。

  但这种想法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郝嫣不能准确的说出一个时间,但这种情感转变的转折点郝嫣是清楚的。

  在她记忆里,一家六口挤在不到三十平的房间里,奶奶带着弟弟住在次卧里,爸爸和妈妈住在主卧里,而她和姐姐每天都在房间的角落里打地铺,这都是好的,只要她不哭不闹,每天都勤勤快快的,家里也没断过她吃喝,她原以为最惨也就是这样了。

  可没想到爸妈为了二百块的彩礼,把姐姐嫁给了一个鳏夫,她听说这个鳏夫的前妻就是被这个男人生生打死的,她永远忘不了姐姐出嫁那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总觉得今天的姐姐就是明天的自己。九城文学

  所以自从姐姐不在以后,她甚至不敢出声她只能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怕,她怕爸妈也会像对待姐姐那样对待自己,她不想做鳏夫的老婆,她不想年纪轻轻就被毁掉一生。

  但她知道,如果没有奇迹,她的人生和姐姐不会有太大不同。

  那天晚上她都听到了父母在悄悄摸摸的商量自己的婚事,那一刻,她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就在她都要认命的时候,奇迹出现了。

  街道办要求有两个及两个以上孩子的家庭出一个孩子支援农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所以还在全家愁云惨淡的时候,她主动的提出去下乡,她知道,比起被迫下乡,自己主动一点也许还能得到一点怜爱。

  果然,也许是心存愧疚,他们给自己备全了东西,甚至在郝嫣意料之外的多给她准备了五十块钱,这五十块钱多数是有些出乎意料,但郝嫣也不在意,既然她给,她又有什么理由不要呢。

  郝嫣心安理得的拿着家里准备的东西一路北上,刚来的时候自己确实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这里的人嗓门大,声音好,就是有时候普通说话听起来也像是在骂人,最开始自己确实会被这种声音吓到,但后来习惯后发现也就那样,不过郝嫣发现,每次自己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时候,他们都会格外的照顾自己,既然这样可以给自己谋到一点好处,那她何乐而不为呢,反正从小到大的家庭环境告诉她,会哭的孩子才会有糖吃。

  有时候人骗人是会连自己都骗过去的,郝嫣不知不觉间好像觉得自己是真的就是受惊吓体质,也觉得自己就好像对别人说的那样是个小公主,好像真的家庭美满幸福,一切的一切就像自己说的那样美好,她开始相信自己的每一句谎话,她真的都连自己骗了过去,偶尔午夜梦回那个不到三十平的房间,她也只是觉得自己是在做噩梦。

  这样的日子过的郝嫣十分舒心,除了每个月家里要钱以外,郝嫣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虽然一切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但她很开心,所以真相是什么一点都不重要了。

  直到安然和郁婉依的到来,她们的到来硬生生的撕下来自己一直以来掩饰的非常完美的外表,她再一次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多么的腐烂颓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往被人忽略的小细节再次被人拿出来一点一点的仔细推敲,她徐飘的假象很快被人揭穿。

  她永远忘不了许娴轻蔑的话语,“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真的也永远变不成假的。”

  郝嫣知道许娴是在说自己,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赤裸裸的告诉自己,我抓到你的把柄了。

  郝嫣又气又恼,但她不敢反驳,现在只是一个人知道,她怕她反驳了,会让所有人知道。

  这时候安然的笑声彻底点燃了郝嫣的理智,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她一定是知道了,郝嫣恨,她恨许娴,但她更恨安然,安然的笑声就像是把她的脸皮撕下来硬生生的踩在脚下,她对她的讨厌终于升到了顶点,她要她死…

  郝嫣在等另一个奇迹,自从上一个奇迹的发生,郝嫣坚信自己是被神眷顾的女人,她知道怪力乱神不可信,可那又怎么样,只要她能赢。

  果不其然,她的机会又来了。

  只要能让她死,置之死地而后生又有什么关系,她不在乎。

  当那双冰冷的手捂着自己嘴巴的时候,郝嫣心里暗想,机会来了。

  所以她眼睁睁的看着安然被打倒,看着安然像被拽死狗一样拖拽着,看着这个变态痴迷的视奸着安然的全身上下,她知道,安然没救了,她太痛快了,她甚至有了高歌一曲的想法,如果不是因为场景不对,她甚至还能翩翩起舞,不过不着急,她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郝嫣轻轻勾起嘴角,只要她死了,她就还是她最开始的小公主。

  平日里讨喜的苹果肌僵硬的上下扯动,清明的眼珠子里满是疯狂之色,她以为她是最终赢家,她以为上天对她始终有着一颗眷顾的心,可她忘了天不养恶人,而她就是恶人。m.jcjjwx.com

  男人捏着小刀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烛光下反光的小刀闪过她的眼睛,不对,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了。

  小刀刺入皮肉的痛,低三下四祈求的话语,不对,都不对,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九城文学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