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数骑突骑像锥子一样狠狠扎入浩浩荡荡蜂拥而来的白莲教众中。

  这群白莲教徒与其说是教徒,倒不如说是武装了简陋“武器”的流民。

  一马当先的姜破虏却没管这些,两军交战,刀枪无眼,今日他因对敌之人是从贼而掀起暴乱的流民就心慈手软,不忍下手,那来日又会有多少无辜黔首会因此而丧命?

  姜破虏深知这一点,故此战场之上他从不会手下留情。

  嗤!

  锋锐的长槊带起道道劲风斩落下来,血光飞溅中,便有一名白莲妖孽身首异处。

  姜破虏和突骑出手狠辣,招招夺命,仅一个冲阵,就几乎凿穿数以千计的白莲教“军阵”。

  吓得无数从贼流民四散奔逃,乱成一团!

  “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姜破虏见状,冷笑一声。

  他拨马,回身,扬起手中长槊。

  “二三子,随老子再冲!”

  始终尾随着他,不曾冲散的骑士们,呼和应诺。

  轰隆隆!

  马蹄奔腾声再次响起,姜破虏带着骑士们,又一次冲杀了回去。

  数骑奔马气势如虹,锐不可当,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几千白莲军在他们面前,竟如待宰羔羊般,任其纵横捭阖,来去自如。

  姜破虏等人造成的动静,终于让一开始始终坠在后面高坐莲花台的白莲圣使坐不住了。

  “哪来的贼配军坏我大事!”

  白莲圣使眸光中冷意一闪而过,他体内内力倏然运转,汹涌而出。

  嘭!

  莲台底座忽的升腾而起,托着白莲圣使滴溜溜的朝着正杀的兴起的姜破虏等人飞去。

  “是圣使,圣使出手了!”

  有教徒看到空中飞过的莲台,瞬间欢呼起来。

  原本隐隐濒临崩溃的士气,在这一刻竟奇迹般恢复了过来。

  姜破虏等人的冲势顿时为之一滞。

  “这是哪一个白莲老妖?”

  姜破虏抬眼看去,眸光一凝。

  他围剿过白莲教,对白莲教还算比较了解,知道教中撇去教主、圣女、左右护法等高层外,真正活跃在世人面前的,都是那些圣使。

  这些圣使最弱的都是江湖一流高手,强大一些的都已踏入宗师境界。

  眼前这个看着慈眉善目的白莲老妖,赫然是个宗师,这让姜破虏不由凝重起来。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无声交锋。

  忽地,白莲圣使身体毫无征兆地从莲台上飘起,整个人犹如苍鹰般朝着地上的姜破虏飞扑了下来。

  他人尚在空中,便已经猛地一甩大袖。

  凌厉的内劲犹如九天银河倾泄而下,浩浩荡荡,奔腾不休。

  轰!

  姜破虏只觉得面前好似有惊涛骇浪,朝他当头席卷而来。

  他不由面色一沉,手中长槊挥了出去。

  轰隆!

  狂暴的气劲肆虐开来,刹时飞沙走石,尘烟滚滚,猛烈的劲风吹得四周的流民暴徒们东倒西歪,跌跌撞撞地被甩了出去。

  镇北突骑也似承受不住这等可怕劲风,一个个奋力控住座下马匹后,便欲拨马躲避。

  姜破虏身下的马儿,蹭蹭蹭的向后倒退出去,直到他顺势收回长槊,朝地上撑了一下后,马儿才止住了倒退,发出一声嘶鸣。

  空中的白莲圣使却身形一璇,稳稳的翻身落于莲台上。

  他须发飞扬,衣袖飘飘,面色红润,望之从容而淡定。

  两人遥遥相对,天地忽为之一静。

  少顷。

  “二三子,撤!”

  姜破虏高呼一声,突然拨马便走。

  其余骑士也不迟疑,纷纷跟了上去。

  兵法云,知敌不可敌,可暂避锋芒也!

  他姜破虏是军将,不是江湖武夫,不会乱逞匹夫之勇。

  望着姜破虏等人呼啸而去,莲台上的白莲圣使微微松了口气。

  好生厉害的贼配军,镇北军之人果然难缠,一通冲杀竟被他差点凿穿军阵……

  罢了,大事要紧,且待以后得空再寻此贼计较也不迟。

  ……

  女狼山上,洛珩、沐卿绾、叶婉儿三人依旧靠着宝塔围栏,眺望着如画美景。

  远端,驰道笔直直通上游上溪县。

  驰道一侧,有绿水环绕,蜿蜒流淌,幽幽扬扬汇聚向阻隔江南江北的大江中。m.jcjjwx.com

  忽地。

  驰道上有数骑如风般席卷而去,目标赫然是林溪县城。

  “军骑?”

  洛珩被吸引住目光,眼神一凝。

  先前他看到东边处传来的隐约火光,便已意识到恐有大事要发生。

  只是一时无法确定而已。九城文学

  如今东边突然有军中骑士突兀出现,让他愈发确定东边上溪县必然出事了。

  “难不成……会是白莲教?”

  洛珩喃喃自语。

  林溪县都出现流民了,相距不远的上溪十有八九也会有流民。

  洛珩可不相信只有林溪的流民中藏有狂热信徒。

  以白莲教没事都喜欢兴风作浪的作风来看,他们能放着放着大好时机不管?

  “绾绾,叶姑娘,事有变,咱们先回去。”

  心中想着,洛珩转过头朝着身边的沐卿绾、叶婉儿说道。

  少女微微一怔,旋即点点头。

  “好。”

  她没问为什么,看着也没见不高兴。

  事实上对少女来讲,今天洛陪着她顽了这么久,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知道洛平时很忙的,有很多事情。

  既然洛想要回去,那就回去吧。

  少女下意识地忽略掉洛珩提到的事有变三个字。

  在她眼中,洛在她身边那就没事,洛不在那才叫有事呢。

  连少女都没表现出不情愿,就更别说叶婉儿了。

  她可不是什么不知道分寸的女人,今天出来踏青游玩,本就是少年为了让少女高兴而已,她又怎会去逾越?

  当即,三人便下了宝塔。

  寺庙中游人依旧很多,不少喜欢求神拜佛的士绅自不会少了进庙去佛前上一炷香,替佛祖添一些香油钱。

  上香的人一多,难免就出现了攀比。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士绅,谁又比谁差了?

  你捐的香油钱多了,岂不显得老爷我小气,不如他人?

  一时间,小小的庙宇内,竟罕见地出现了争斗着捐香油钱的一幕。

  直惹的庙里的庙祝差点笑得嘴都合不拢。

  洛珩三人下了宝塔,回到寺庙时,上香的士绅们正“斗”得不可开交。

  你出十两,我便出十五两。

  你出十五两,我就出二十两。

  总之谁也不服谁。

  洛珩看得无语至极,心道,东边上溪若真是白莲教灾变,怕是眨眼就能席卷到林溪县,到时候你们这群暴民眼中的肥羊,指不定就是人家案板上的待宰羔羊。

  你们居然还有闲情搁这斗富?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不是黔首还真永远不知道黔首们被逼急了会做出什么来。

  都别作死啊! 九城文学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