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珩带着绣衣卫出现在北境接壤的定远城时,已是十日之后了。
定远城左侧是舞阳关,右侧是陈山关。
左上是代郡,右上是云州。
正前方,则是北境。
从战略角度来讲,定远城并非什么战略要地。
然而此城位于北、云、代三地之下,与三地皆有接壤。
洛珩坐镇于此,倒是很方面监视三地情况。
当然,洛珩只是绣衣都督,此次前来北地坐镇,也挂了个钦差的名头。
但到底没有督军机的职权。
故而,在军机方面,他不能插手,也不会插手。
城内,千户所。
洛珩坐于大堂。
四周绣衣匆匆来,匆匆去。
时不时禀报着前线最新战况。
左右侧,两名俏丽佳人,不断记录着各种讯息,一一汇总。
这两名佳人,自然是挂了文书职务的沐卿绾、叶婉儿。
叶婉儿自不提,出嫁前本就是才女。
记录文档于她而言,不费吹灰之力。
沐卿绾识字虽晚,但天资聪颖,如今也早已能写能读,处理一些文书往来,倒也不成问题。
“都督。”
“代郡军机……忠义侯沐澄于午时,击退突奴大军,突奴人暂时退兵三十里。”
一名绣衣番子匆匆走入,躬身禀道。
自从来到定远城后,整个绣衣卫就像开足了马力的机器似的,全力运转。
上至都督,下至各部密谍,几乎都忙得脚不沾地。
没办法,这可是关乎社稷安危的大战。
没人敢轻忽。
再说,各部密谍还要配合着代郡、云州的斥候,时刻打探突奴人动向。
“云州、代郡城高墙厚,突奴人又不擅长攻城,想要拿下两郡并不容易,目下有这战果并不容易……让鹞部继续盯着两郡战况。”
“另外,传讯忠义侯、武烈伯,谨防城中吴、齐两族之人。”
“尤其是代郡这边,有项炎在,更是马虎不得。”
洛珩微微颔首后,道。
代郡吴家、云州齐家,虽已被青龙、白虎强制迁移了大部分族人。
但到底时间紧迫。
吴、齐两家又族人众多,一时间又怎么可能尽数迁移完?
如今代郡、云州城内,还残留了部分两族之人。
换做平时,倒也不担心这些人闹什么幺蛾子。
但眼下正是大战之时。
谁敢保证两族中没有人心怀怨念,铤而走险之下索性私通突奴人?
“诺!”
番子闻言,不敢大意,忙躬身应诺。
旋即,便又匆匆出了大堂。
此人前脚刚走,后脚又有一名番子快步走了进来。
“都督,鲁豫鹞部讯息。”
“白莲教蠢蠢欲动,隐有借机起事的嫌疑。”
番子躬身说道,紧接着便将手头密函,递给了洛珩。
洛珩接过后,快速浏览起来。
下一刻,他的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白莲教会借机生事,他早就能料到。
三大邪教中,白莲教向来最不老实。
每次遇到这种机会,总会闹出幺蛾子。
甚至有时候突奴人犯边掠夺,白莲教都能借机闹腾一番。
更别说眼下爆发了大战。m.jcjjwx.com
但问题是这一次白莲教似乎不想小打小闹了。
“联系京中总部,让陛下立马派出尸兵,急速镇压。”
洛珩略一沉吟,道。
白莲教起事倒是不怕。
在之前,洛珩就已经建议保德帝派遣了宿将前往鲁豫大地。
只要白莲教一有异动,坐镇鲁豫的宿将们便会出兵镇压。
只是,这次白莲教聚集了太多高手。
这一点却不能不防。
眼下洛珩本人在北境,麾下的朱雀,和其他供奉也在这里。www.jcjjwx.com
青龙、白虎押送吴、齐两族入京后,也要返回北边。
毕竟,北边的大战才是头等大事。
剩下的三千户,需要坐镇京师。
荆楚那边的邓黎、龙神三王也抽不身。
这样一来,鲁豫方面就缺乏高手了。
正儿八经的战争,洛珩自然不会担心。
怕就怕白莲教高手玩刺杀那套。
一旦坐镇的宿将们出现意外,鲁豫两地的平乱大军必然会分崩离析。
这一点却不可不防。
在已经完全抽调不出高手的情况下,洛珩也只能让保德帝身边的尸兵们出动了。
也亏得他先前替保德帝炼制了战斗力强悍的尸兵。
不然这会子早就捉襟见肘,抽到不出人手了。
……
代郡外。
突奴汗帐内。
气氛隐隐有些低沉。
“阿律耶,是你建议咱们走代郡、云州的,说是镇守代郡、云州的废物将军。”
“但如今呢?代郡却稳如泰山,坐镇将领更是大楚忠义侯。”
“这和你说的完全对不上。”
一名突奴部头人,抬眸看向项炎,沉声道。
他的话虽不算在明着质疑项炎,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开始怀疑项炎的用心。
说好的废物坐镇,轻易能攻破,然后一鼓作气席卷中原。
但现在呢?
突奴人虽谈不上损兵折将,却也数次被代郡守军击退,代郡稳如泰山。
这边是如此,想来云州那边多半也是这样。
两路大军竟都受阻?
闹呢!
其实不止是这个突奴头人,其他人心下多多少少也对项炎有了怨言。
没办法,谁叫现实和项炎给他们描绘的美好蓝图完全不一样呢。
上首的铁骨努沉默不语。
他虽然没有和头人一样质疑项炎,但心下多少也对项炎有些不满。
项炎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深吸一口气道。
“大汗,各位头人,此事是我疏忽,忘了无孔不入的绣衣卫。”
“他们多半已知道我在草原,故而提前做出了预判。”
“大汗若要处罚我,我绝无怨言。”
“只是……”
说到这里,项炎停顿了一下。
上首的铁骨努扫了他一眼,淡淡问道。
“只是什么?”
他倒不是在替项炎解围。
而是,他很清楚项炎对大楚的仇恨,不可能故意坑害突奴的。
之所以会出现现在的局面。
完全就是大楚反应太神速,预判了项炎的预判。
“只是……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无足改变局势。”
“与其这样,还不如想想怎么攻破代郡。”
项炎的语气,渐渐变得阴冷起来。
他本就不是什么心胸宽阔之人,突奴头人质疑他,他心中岂能不恼火。
无非是寄人篱下,只能隐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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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