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退后的四人又陡然驻足。
霎时间,道术骤起,或是桃木剑,或是青铜剑,甚至还有令旗,直射入人群中!
那些村民并没有抵挡,那些法器,却像是牛入泥海一般,没有渐起一点儿波澜。
是,剑的确刺穿了村民,却也仅此而已了。
令旗落地之后直接就被踩踏,被法器伤的村民,就像是被挠了挠痒痒一般。
人群像是流水一样,缓缓朝着坡路之下流去。
月华透着一种莹白色,甚至让村民都变得莹白起来。
当头被淹没那人,此刻簇拥在村民中,神情呆滞麻木,嘴角勾着淡淡微笑离开。
后方四人惊慌失措,却不敢追上去了。
饶是我见过了那么多怪诞事情,却也被眼前这一幕震惊的无以复加。
“老龚……到底怎么回事……有些古怪的过头了。”我一部分视线落在老龚身上,低声询问。
老龚不停的吞咽着唾沫,才喃喃解释:“肉不是肉,汤不是汤,是这里的生气,是龙气,尸体能承受,人受不了哇,他们把气吃了下去,就成了和这里村民一样的人,大家既然一样了,就得进水里待着。”
“你看吧,他们虽然只接走一个,但等会儿还会回来,把其他人也接进去的。一村的人,当然得整整齐齐。”
言语间,老龚一直在咋舌。
寒意再度滋长起来,我眼皮一直在跳。
“是刚才那个人动的手脚?”我哑声说。
“十有八九是了,可爷,生气既然不是直接灌进人体的,是被吃进去的,他为什么要害死那么多村民?”老龚疑惑万状。
我沉默片刻,摇摇头。
这本来应该是我要问老龚的问题,老龚却抛回到了我身上。m.jcjjwx.com
不过,事情看似复杂了,却简单明了许多。
那熬肉汤的人,是始作俑者,将其解决了,甚至可以捉回四规山,就算是这次历练的完美答卷。
更阴差阳错的是,那几个天寿道观和鬼龛的人,遭了无妄之灾。
不怪他们不够警惕,老龚都受了蛊惑,我能清醒过来,完全是因为,这么长时间来,我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好事能平白无故落在身上,哪怕是饥肠辘辘时遇到的一碗肉汤。
只是,那人呢?
目光所及,庙内四人簇拥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商议着什么。
庙外空空荡荡,村民早就走到了视野之外的地方。
最开始在庙外的那人,没有踪影。
“老龚,把那人找出来。”我压低声音,再说一句。
“呃……”老龚眼珠子提溜乱转,显得绞尽脑汁。
一切都陷入了僵持。
过了得有十几分钟,庙中那群人忽地从庙门离开,四散开来,很快就消失在我视野中了。九城文学
“没吃着他的东西,又没看清楚脸,没有个基脚,算不了空卦哇……”老龚显得无比沮丧。
我眼皮微跳,说:“庙里有他的东西吗?锅碗瓢盆算?”
老龚眼珠子一转,脑袋点了点:“十之七八吧?”
我再度凝视一眼庙内,低声说:“那几人离开,或许是找我去了,村民会去找他们,相当于悬梁之刺,或许我们进庙时,那人会有所反应,毕竟我们先被引来,没中招……我先前总觉得被他发现了。老龚,你注意一些情况。”
我一番话极其慎重。
离开藏身之处,快步回到庙内。
地面满是杂乱,湿漉漉的脚印,还有一些铜剑,桃木剑……被踩得乱七八糟的旗帜。
我走到锅灶前头,同样是一片狼藉。
老龚从我肩头跳下来,他不停的在那堆碗筷,锅瓢中移动视线,显得很是嫌弃。
最后,他衔着一根筷子,不停的咀嚼着。
冷不丁的,我忽地察觉到一股注视感。
那感觉出现的瞬间,破空声陡然袭来!
这一切来的太快,太迅疾,让我浑身紧绷,汗毛倒立!
骤然朝着右侧一扑,噗的一声轻响,赫然是一柄铜剑刺入我先前站立的地面!
霎时,阴风大作,庙宇内出现浓郁的血红色雾气!
雾气弥漫中,让人视线都受到了极大程度的干扰。
左侧,一道冷风袭来。
一张血淋淋的脸,直扑向我面门!
他口中发出尖锐怨毒的厉啸,腥臭不但让人作呕,更头皮发麻!
“斩鬼非常,杀伐凶殃!”
“吾奉酆都杀鬼吕元帅急急如律令!”
双臂猛的交错一挥,不过,只有一道伤痕瞬间划在那血脸上!
我身上的法器折损的差不多了,从山崖下只捡回来最关键的东西。
明镜真人说让我交出其余法器,给我配套四规山正常道士的器物,我没接受。
再之后同何忧天交谈,这件事情也被我下意识忽略掉。
不过,半尺铜剑的效力,显然比十几把普通铜剑都强!
那伤痕深可见骨,血脸正在不停的崩溃。
下一霎,脖子的位置忽地一阵缩紧,像是被一根绳子拴住!窒息感涌来!
本能反应,我一只手抓向脖颈间,却没碰到任何绳索。
大力再度袭来,是将我往上一拽!
我瞬间就反应过来,是阴气入体,鬼在影响我的一举一动和心智!
鬼上身是一种直接方式,撞邪是另一种!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杖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咒法声中,脖子的紧缚感瞬间消失。
血雾变得更为浓稠了,近乎伸手不见五指。
肩头微微一沉,是老龚回到了我身上。
“该死的鬼,怎么都逃不了哇。”他尖声,且奸笑。
我知道老龚的意思。
那四人为了保命,其实应该先跑出村的,他们却并没有。
我先前推断他们去找我了,实质上,他们是在盯着这庙宇,我出现,他们便以雷霆之势动手!
“奸诈小人。”冷冽的话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血雾稍稍扩散了一些,四个方向,缓缓出现了四人。
其中两人,各手持一柄拂尘,神态冷漠,蕴满杀机。
另外两人,一个脸上有一道口子,还在不停淌血,他显得痛苦且痛恨。
另一人约中年,稍稍有些眼熟。
只是,一时间我没认出来他是谁?
“你就是用这种类似的卑劣手段,害死我儿?”
他脸上怨毒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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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