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修士低叹一声,将谢茯苓神色观下,自三年前再次败给白山客后,自己这徒儿虽不像和光门绍姜那般丧了志气,却也明显有了心魔之相,三年中日夜不辍,几乎是折磨般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只等一朝扬眉吐气,彻底将白山客胜过,解了心中困阻,不然分玄怕是无望。
如今出关,又多了个罗姣与赵莼……他暗暗握拳,开口道:“掌门赐你的秘术神通你可习得了?”
谢茯苓面容满是冷峻之色,启唇应声:“禀师尊,弟子已尽数掌握。”
“那便好,”不羁修士顾自颔首几番,转为传音道,“听闻此门秘术神通威力甚大,却也对你身体负荷不小,斗法中你自行斟酌取舍,若非到紧要关头,不可轻易动用!”九城文学
对杜因澜他可以平淡待之,但面对自家门下爱徒,他便还是面露迟疑:“我方得了筑基群争一胜,即便凝元之争败了,也还有分玄们出手,你切记以保全自身为重……”
“师尊放心,弟子必会得胜而归!”谢茯苓拱手长揖,眉眼坚定。
师徒二人眼神交错几番,旁人皆都明白这是在传音嘱咐,只内容如何尚不知晓,沉炀道人看下此景,独自端坐的模样更是尤显落寞。
俄而,不羁修士挥手令其登台,谢茯苓才转身腾跃而起,其身着广袖裙袍,跃上云台时衣带飘飘,两臂铃铛奏鸣生曲,无愧于惊鸿仙子的雅号,待其稳稳站在云台,又抬起手臂向七藏派邀道:“贵派何人敢于茯苓一战?”
她定睛看向白山客,对方却是端坐不动,傲然扬了下巴,眼中桀骜之意十足。
此战他不应?
正是疑惑之时,七藏派所在的东山山头帐内,有人动了!
信步踏来者眼神从容却锋锐,虽束发却不戴配饰,素色衣袍收了两袖,显得尤为利落且意气风发,玄色长靴以云纹作底,衬其身形更为颀长英挺。谢茯苓观她眉眼饱蕴清正之色,天庭显露神光烁烁,神情端方,稍有冷淡,嘴角自然垂落,不见笑意,亦不见仇厌。
“重霄门赵莼,特来应战。”
竟是师尊口中那胜得白山客的赵莼!
谢茯苓更是凝神数分,不敢稍作松懈。
而赵莼如青山般矗立在云台,右手微微抬起,又见昔时小小金乌自半空凝形降下,成就一把中无剑镗的长剑落在手中。
两人无声对峙,白山客坐于帐中观战,看向那臂缠铃铛的女修,再思及赵莼先前所言,不由脸色微沉。
此战他本欲一并拿下,却突然被赵莼叫住,听其言道:“第九场定决胜负,于和光、肃阳两派来讲格外重要,对我方更是关键。是以这一场云台斗法,两方都会派上必然能胜之人!
“那惊鸿仙子乃是肃阳宗当代大弟子,其地位不下白道友之于七藏。且不论眼下肃阳如何劳心出力,此派终究只是助战而来,怎可能以下一代承继宗门之人来此冒险。何况她三年前败过道友一回,谁知今日不会再败?
“眼前可不是点到即止的讨教切磋,败者大有可能会送掉性命,如此牺牲只为襄助和光,道友怕也觉得颇为荒谬。在下以为,他们还是针对白道友你而来!”
白山客迟疑数刻,心下也有了点底,便应她道:“照道友所言,谢茯苓手中必是留有十足把握的底牌,可将我当场斩杀。那道友你登台与她斗法,岂不亦是危险至极?”
“无妨,在下自有化解之道。”
见赵莼面上又现出先前应战罗姣的从容,白山客只好摇头轻叹一声:“道友实力在我之上,此战你去自然较我胜算更大……只望道友顺利凯旋才是。”www.jcjjwx.com
眼下与谢茯苓在云台对峙,对方的气息凝实沉稳,比白山客并不逊色多少,可见闭关三载必然收获甚多,赵莼神识渐收,知晓由己身出战是为上策。
且不说谢茯苓如今实力如何,便单论白山客一人,以七藏派对其的重视,并上门中弟子对其的景仰信服,由他接任下任掌门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他若横遭变故,七藏不仅会败下存亡之战,连同门中弟子亦会心气大失,重霄近来的图谋更是付之一炬。
距十二分玄完全脱出限制已不足一载,她必须保证每一步都在向前,不进反退,绝不能为!
时局的关键唯有握在自己手中,才能保证胜算。
“请!”赵莼望着谢茯苓,以指尖抚过剑身,纵是未出剑鞘,其上的剑气也是颇为不容小觑。
若对方实力与白山客相当,凭此对敌亦是得用——
“砰!”
赵莼侧身避开,适才站立之处霍然是一个不小的圆坑,饶是云台修补速度迅捷,她也瞧得出是一巨大金玲爆砸而致。
而观战众人只觉眼前一闪,站于云台一侧的谢茯苓霎时消失不见,再定睛看去,她竟是悬立半空,两臂挥下一震,伴着臂上铃铛颤响,忽地就见千百枚成年男子头颅大小的金玲旋飞起舞,四野风动灌入其中,传出阵阵呼啸之声。
其左手抚臂,右手掐诀,金玲便如雨点砸下,或在半空中碰撞一处,爆出四五道锐利的刃光,劈头盖脸要杀得赵莼皮开肉绽!
赵莼半步也不退却,并着剑鞘行剑自如,撞在铃上“铿铿”响动不停,面对袭杀而来的刃光,又改换剑招上挑挥去,便见皓白如月光的剑气宛如残月爆射而出,轰然将刃光尽数吞没,令其烟消云散于空中。
金玲雨下,竟未伤得她分毫!
谢茯苓心中一惊,暗道不愧是更甚白山客之人,复又将银牙咬紧,手诀再掐。
可赵莼并非是那甘心御守之辈,避过金玲雨,便暴起凭剑斩来,杀机顿起!
“不好!”谢茯苓为其御出的剑罡所慑,知晓自己恐不能敌,当下从袖中抛出一方木盒,转身退出数十丈去。
这是何物?
众人心头疑惑,下一刻忽见木盒大开,爆出一层淡蓝光华,如同幕布一般迅速伸展开来,恰好把赵莼追击的路阻去。
“竟是蒲宥道人的盒中水帘!”立刻就有识得此物的修士道出木盒底细,原来这乃是谢茯苓师尊蒲宥道人手中诸宝之一,曾以能御万法而扬名于大湖,不可谓不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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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