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色的灵根之影颤抖不已,在青辉的压制下开始呈现出溃散之相。
然而灵根生变,丹田却是未曾出现碎裂的征兆。赵莼突破凝元时,因为灵根的异变导致丹田几有崩碎的危险,幸而有珠子相护,这才顺利成就凝元境界。
许是此次丹田无虞,珠子便没有异兆产生。赵莼以为,珠子总是在她性命垂危的时刻现身,无论是邪修岳纂夺取灵根,还是凝元时的丹田变故,都是因它而成功脱险。
眼前灵根与青辉缠斗,虽也的确危及她己身性命,但珠子不出,是否也意味着凭赵莼自己,就能有逆转颓势的机会?
若事事皆倚靠于珠子,那她夜以继日的修行亦不过是如天际浮云一般的虚妄事物,胸中那颗坚定不移的道心也难立在己身之上。m.jcjjwx.com
赵莼将浮躁心境平复,此时青辉已将灵根之影吞去十之三四,将将要至半成,她银牙暗咬,内视过丹田现下的景况,因着灵根的动摇,承载着真元的灵基渐有萎缩之态,池中莲座托举中心元神,倒是还稳固无虞。
元神不可动,灵基无所为,她遂将视线放在灵根之影后委顿不前的金乌血火上,这簇灿金色的火焰散发出明亮的光辉,比起莲灵的青辉而言,还要更甚几分。
修行以来,金乌血火确也助她许多,它的吞噬之能犹如巨蟒食兽,并不是在吞下的那一刻消化殆尽,而是不知餍足地大肆吞吃,直将灵物存于腹中,再行缓缓炼化。
念及此处,赵莼不由心头一动,如若以血火将青辉吞下,可能一反当前颓势,扭转乾坤?
她或有千百般细密的思量在心中,但灵根上愈发衰微的金火之气已刻不容缓!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这世间种种机缘的起始,不过大多是一个赌字,比起坐以待毙直到灵根化散而亡,倒不如放手一搏,去争那一线生机!”
此念既起,犹豫迟疑便已是后话,赵莼猛地将金乌血火催动,在焰上裂开大口,不论是灵根之影还是莲灵青辉,都一并吞吃入异火腹中。
不论灵根,就单说那莲灵青辉,因着吞吃炼化了圣地祭司的结神母蛊,其中孕育的灵力便远甚于赵莼本身,金乌血火将它吞下后,立时就有一股厌烦抗拒的饱腹之感出现在她心头,又因母蛊元神之力强盛的缘故,连着赵莼的识海都有针刺一般的痛楚。
血火在丹田中不断膨胀,甚至已渐渐逼近丹田的边境,透过灿金色的外焰,能看见赤红内核两侧,青辉与金火之气还在不断攀咬,只是血火内核明显是灵根一方的助力,才导致青辉吞吃的速度为之骤减。
莲灵只顾与灵根相斗,直至青辉如清冷月色开始星星点点散落在火焰中时,才觉出不对。
“不好,此火有吞噬之能,若不赶紧破出,我之灵力怕是要被其汲取殆尽!”世间虽有火谱流传,但异火的种种具体能耐,怕也只有收服异火的修士本身才说得清楚。九城文学
而异火修士本就少有,对异火之能更是守口如瓶,莲灵灵智初生,对修真世界的了解俱从外界而来,不知此中原理,倒也是多数天地灵物的固有弊处。
它心中恐惧,就欲从金乌血火腹中逃离。不过,饶是修士也难以一心化二用,更何况是惊惧慌乱之下的莲灵。自它有了逃离的念头,赵莼就将这一机会牢牢把握,催动血火防备其突起,与其争斗不休的灵根又寸步不让。
莲灵每向血火边缘退一分,灵根之影就向前进一步。
如此你退我进不依不饶间,莲灵青辉竟被灵根逼迫成了小小一团。
“争斗一道,当一鼓作气,以免后续有衰竭之嫌!”赵莼并非是盲目直前的莽夫,相反,她知晓何时该进何时须退,进退有度才可保自身无虞。
就如眼前来说,莲灵既已显露势弱之相,便不该畏手畏脚与其久做纠缠,她杀机顿起,丹田中金乌血火猛地膨胀而起后,霎时间又向内围聚缩小。外有血火如饿虎,内有灵根作豺狼,莲灵青辉极惊惶极恐惧下,尖啸一声就要拼死一搏!
常言道,穷寇莫追,怕的是走投无路者情急下反扑而来。
眼前莲灵正如穷寇,但赵莼亦然,你死我活的局面下,又何惧于一方的临死反扑?
识海内针刺一般的痛楚被她强行压下,连同久久存在于心头的饱胀之感一并,金乌血火腹内,仿若有一双紧紧捏握而来的大手,将莲灵与灵根生生融进一体。
而在融合中,青辉又逐渐逸散作星子,闪耀于灿金色的外焰中,是以两物相合,最终还是以赤金灵根占据上风,听那莲灵绝望地哀叫后,最后一缕青辉也全部散,灵根之影穿梭其中,复将那些星子点点纳入炼化。
及至金乌血火将灵根吐出,回缩成掌心大小,赵莼的灵根已壮大为一轮圆日,不再是先前的长影状。
她额上冷汗从未消却过,仿若从鬼门关前走过一遭般,莲灵尽散,她这才安心入定,将丹田重新安抚。
就在此时,耀目至极的圆日中又遁出一缕玉白清气,从丹田行入经脉,最后缓缓渡进识海之中。
因凝神炼化莲灵的缘故,赵莼只得将识海的痛楚忍下,回神后才内视见得识海里有针孔一般的细小黑洞,心神之力正以难以感知的速度从中逸散。
玉白清气在识海中氤氲开来,渐将千万个破损的黑洞填补,难耐的痛楚为之一消,后化为轻柔的抚慰,一路从识海安抚至丹田。
赵莼又觉,那玉白清气化为了一双大手,缓缓将她识海撑扩,最终消散后,识海已是先前的两倍有余,心神之力也已肉眼可见的凝实强盛起来。
莲灵难以短时内炼化全部的结神母蛊,在血火与灵根反将他炼化后,这些留存的母蛊便成为了赵莼修复滋养识海的助力,因祸得福,大抵就是如此。
她睁开双眼,从地上一跃而起,天地炉中的古国遗址因失去了莲灵的庇佑,一时间颠倒倾覆,宏伟宫殿尽数崩塌陷落,风沙卷动下,连液池之水也开始荡漾在空中。
中无莲座的灵莲洒下清辉一片,赵莼探手将其取来,复又向生长它的液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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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