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慕容倒也不大在乎刘贯的生死,只因赵莼下手太过利落,才叫她心中悚然。
赵莼此人瞧上去沉默寡言,不爱多话,身上亦有几分天才弟子的桀骜之气,马文平与之言话时,总不自觉透露出几分惧怕,这同面对乌慕容又是存在些许不同。
待见刘贯身死,马文平对赵莼的畏怕更是攀至顶峰,如今看他面色惨白,冷汗涔涔的模样,便知这人是绝对不敢跟着前去潭洞了。
赵莼之话,应是说与乌慕容听无疑。
后者心头了然,却以为赵莼是对阴阳阵旗有意,现下担心自己会与她争夺宝物,故才有此一言,欲以刘贯之死逼退自己。
乌慕容暗暗冷笑一声,只道对方这是小瞧了自己,待进入了潭洞之内,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她抿唇一笑,目光从刘贯尸身上流转而过,最后却是带着几分挑衅之色,望向了正欲动身的赵莼,道:“在下正有此意,留那黄须鼠妖在谷中作乱,到底有违天和,还是早日除之为好!”
说罢纵身一起,便凌越向潇湘谷北面,欲先赵莼一步到那潭洞中去。
赵莼只冷冷望向那道隐入夜色的身影,随后也御起剑气,眨眼见化作一道清灿光辉,消失在了原地!
马文平默不作声,等见两人身影齐齐消失,才咽了咽口水往刘贯尸身上看去。虽然那阴阳阵旗听上去的确不一般,但有赵莼、乌慕容二人相争,如此珍奇宝物却是不大可能会落到自己手上的,而怀璧其罪,以他的实力即便有了这般宝物,也很难将之保住……
他走南闯北多年,倒也不是不懂变通之人,今还不晓得胞弟马文升究竟是死于鼠妖爪下,还是被刘贯杀了灭口,但这潇朱谷地界,显然是不能久留了!
马文平咬咬牙,眼含悲戚地看了潭洞方向一眼,随后目转坚然,上前将刘贯尸身搜罗一番,这才飞快逃离了此处。
至于天明之后,刘家族人在谷中发现老祖尸身,又将会如何惊惶失措,倒完全不在几名真婴的顾虑之内了。
……
从潇湘谷北面潭水一侧,可见一方幽深洞穴,无论四季变化,皆向外散发着极寒之气,使洞口百丈方圆的地界,都笼罩在一片寒冬之中。
潭水有一股细流穿入洞中,因而能在洞外闻见水流之声,亦能由此猜测,洞穴内地势较外界更低,应是向下蜿蜒深入不假。
乌慕容自认遁术出色,并不在那剑遁之下,然而未行多久,她便见身后一道剑光袭来,似乎要不了几个呼吸,就要超过于她。
惊诧之际,便见她五指舒张,身形陡然虚幻起来,速度亦猛增不少,若流星一般直直贯入潭洞之中,迅速不见了踪影!
赵莼倒无那穷追不舍的打算,只是见乌慕容手段如此不凡,对自己的猜测也更为笃定了起来。
二人先后进入潭洞,觉洞中阴气极重,甚至已经积蕴为了不可消弭的凛寒,又想起刘贯之言,晓得这应是鼠妖借助阳旗聚阴,方能成此景象,便不觉得十分惊讶了。
赵莼身具大日灵根,乃天下至阳至烈之道,区区阴寒之气并不能影响于她,故行走于这潭洞之中,对赵莼来说,与在外界倒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不过这潭洞也的确像刘贯所说的那样,寻常真婴若想进入其中,还是得小心护持自身才行。m.jcjjwx.com
所以这处当真不是斗法的好地方,有散修亡命其中亦不足为奇。
她因体质与道法之便,故能行走自如。假使她对乌慕容的揣测为实,那么对方也当会有手段,来化解潭洞中的不利。
赵莼摊开掌心,只见一根纤细鼠毛静躺其中,上头妖气正在缓缓消散,约莫还有半盏茶的功夫,就会彻底散尽,变作一根普通毛发。如她所想,黄须鼠妖该有一门化身之法,使它能够拔下毫毛化成分身,以混淆视听,并在危急之时利它脱身。
可惜如此一来,所用毫毛之上,也会灌注大量真元,一旦被有心之人拾到,亦可反向推算出真身所在。
昭衍门中法术众多,寻踪觅迹之法更是数不胜数,赵莼自有能耐倒推出鼠妖所在。而今乌慕容也在潭洞之内,假若被她拿到阴阳阵旗在手,便就对赵莼极为不利了!
她捏紧手中之物,体内真元霎时运转起来,叫周遭阴寒气息顿时消散,而那鼠毛之中,也隐约有了一道指向之意。
“寻到你了!”
赵莼纵身一跃,便在一片漆黑中穿过蜿蜒幽深的窄道,向着那黄须鼠妖的藏身之地赶去。
却说半刻之前,察觉到化身被人打散,潭洞内的黄须鼠妖,一时也是暗道不好。
按说它也是道行深厚的大妖,未到潇湘谷前,亦是盘踞了一方深林,偶尔骗得人族修士吞吃炼化,以求修行长生。可惜山野精怪所修成的妖物,大多会受血脉之限,而难以更进一步。黄须鼠妖早年逢得机缘,偷食灵药才得化形开智,后又吞吃了一只血脉更为强大的幼年妖物,这才能够突破到真婴境界。
只是真婴之后,便就十分乏力,甚至不得存进了。
数年前,它嗅得一股精纯血气南下而来,黄须鼠妖受此吸引,自然心头火热,甚至不惜从那深林中出来,欲要寻得那只妖物。哪想未过多久,这道血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心有不甘之下,却又叫它发现了一处阴盛之地,极为适合自身修行。
这便是为何,黄须鼠妖会出现在潇朱谷。
刘家那名真婴资历尚浅,全然不是它的对手,只因那副阴阳阵旗始终不曾被它炼化,鼠妖便才选择盘踞在了潭洞之中。
而从前被刘贯请来的散修真婴,亦大多是些实力不济之辈,最后反而成了它腹中血食,让黄须鼠妖觉得留在此处,竟也是件不错之事。九城文学
不过今日那人……
想到方才那道剑气,鼠妖心头也是多了些忧虑,自觉不能与那剑修交手,此刻当要想办法脱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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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