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眸色一凛,伸出胳膊去挡的同时,脚狠狠地踩了一下桌子。
锋利的匕首划破他的胳膊,血瞬间流了下来。
椅子往后退去。
歹人看一刀没刺中,握起刀柄,快走几步,刺了出去。
薄宴起身,一手搂着时暖,另一只手握住了歹人的手腕,狠狠地一折。
嘎吱!
歹人的手脱力,匕首掉地。
看自己失手,转身就要跑。
门开了,陈一带着四个保镖人走了进来,迅速地控制了场面。
一边惊魂未定的时暖,看着薄宴胳膊上流下来的血,整个人都吓傻了,完全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她咬了咬唇,疼痛让她清醒了过来。
她连忙从兜里掏出手绢走了上去,握住他的胳膊。
“先绑住止止血。”m.jcjjwx.com
微凉又柔软的触感袭来,很舒服,他低头去看,就看到了自己手背上的血。
滴答!滴答!
好像一滴一滴的血落在了眼眶里,迅速地染红了他的眼睛。
她的手在他的视线里扭曲了,散着红光。
不能伤害她!
不能伤害她!!
“走,快走!”他强迫自己说出这几个字,高大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撞在了柜子上,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你怎么了?阿宴,你怎么了?”
时暖意识到了他的不正常,连忙走了两步,走到他的身边。
“你的胳膊都流血了,我先帮你包起来,把血止住。”
有一只怪兽在自己的脑子里睁开了血红的眼睛。
指甲划过金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
“陈一!带她走!快!”
薄宴避开上前的时暖,双手连忙捧住瞬间被疼痛吞噬的头。
不能让她看到自己失控的样子,不能,不能!!
他猛地转身,双手紧紧地攥住柜子沿。
可高大的身子却不由自主的轻颤着,每一条青筋从他白皙的皮肤里爆了出来,脊背迅速地就被冷汗浸湿了。
担心和疑虑爬上了双眸,泪水就下一步落了下来。
时暖哽咽而害怕道:“你怎么了?阿宴,你怎么了?”
把所有人都送出去的陈一跑了进来,看到薄宴胳膊上的血,瞳孔狠狠地一震。
上前,拉住时暖的胳膊就要把她往外面拉。
小声地解释,“薄爷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看到血就会发狂。时小姐,你先出去,我给医生打电话。”
“那他怎么办?”
时暖的话音刚落,薄宴就控制不住把柜子上的花瓶扫到了地上。
魔鬼彻彻底底的占领了他的身体,他伸手拿起一把椅子就朝着窗户扔了过去,玻璃应声而碎。
“时小姐,你快走!”
陈一松开时暖,朝着薄宴跑过去。
无论是刚才的刺杀,还是现在薄宴的发狂。
这样的场景她都是第一次见。
害怕,震惊,不知所措,所有的情绪搅在一起
她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帮不上忙,还很危险,应该转身就往外走。
可她就是迈不动步子。
她不能就把他丢在这里,不能就这样把他丢在这里。
外面的保镖拿着特殊的绳子走了进来,和陈一三个人快速地把薄宴围住了。
显然他们对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配合的很默契,很快就用绳子缠住了薄宴的身体。
薄宴宛如困兽,挣扎着,嘶吼着,英俊的脸颊狰狞。
斯文、尊贵、尊严,全部都剥落了,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伤心,很难过,泪水不受控制的,不住的往下掉。
原来她从来都不曾了解过真实的他,不了解他所经历的一切。
无论是十岁时的绑架,还是刚才的刺杀。
原来他一直都身处在另一个波诡云谲、险象环生的世界里。
她看着还在拼命地、竭尽一切力量挣扎的薄宴,说不出来的心疼在心头缠绕着,捆绑住了心脏,狠狠地一拉,疼的她的呼吸就浅了。
她擦了把泪,快走两步,紧紧地抱住他。
“没事的阿宴,没事的,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熟悉的香气不停地从鼻子里往里钻。
他突然又回到了那个大雨倾盆,深秋的夜晚。
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从那个废弃的车库里逃了出来,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只知道身后的人一直都在找他,而他一点的力气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要死了,不是被冻死在这场秋雨里,就是被他们找回去虐打惨死。
他奄奄一息躲在角落里,滴滴答答的雨水冲洗着他一身的血污,体温流失,随之而来的寒冷和麻木吞噬着他仅剩的意识。
真遗憾,他没有把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一个一个的弄死。
可她出现了,她脱掉自己的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点点的温暖,让他恢复了一点点的力气,睁开了疲惫模糊的双眼。
入目的就是她明亮干净的大眼睛。
而现在,这双漂亮的眼睛正泪汪汪的,满是心疼和怜惜的看着自己。
就像一束光,再次照亮了他千疮百孔,满是黑暗和丑陋的世界。www.jcjjwx.com
带给了他光明,温暖,让他尝到了幸福的滋味。
他眼底的血色渐渐隐去,脑子里的那只野兽也慢慢的收敛了气势。
“我会伤着你的。”他沙哑低沉的嗓音传来。
然后自嘲的笑,“你不害怕我吗?你明明那么怕我,甚至不惜想要逃离我。”
继而他的声音一沉,“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太爱你,太害怕伤害到你了。”
“暖暖,你知道的,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俯身,双眸对上她的双眸,看着那张殷红的,泛着水光,散发着满满诱惑力的双唇。
好漂亮,好温暖,好想亲!
好像只要吻上她温热、柔软的唇瓣,他会得到所有的幸福和快乐。
他的人生就会春暖花开,大地回春。
他的胳膊被捆着,行动不便。
他就俯身去亲,嘴唇却擦过她的唇角,头砸在了她的肩膀上,整个人昏了过去。
正在这时,金铭推开门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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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