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自三分钟前齐可爱被送到家门口边边跟她道完别之后车内便再无响动,老爷子从他们上车的那一刻起就只应了齐同学的问好,此外再无他言。www.jcjjwx.com
车又开了会儿,边边背包里的手机传来响动,是齐可爱备用号发来的短信:
——呜呜呜爷爷好帅好有气质好喜欢。
边边侧过脸瞄了眼身侧闭眼假寐的人,语噎之际回了她几个点,天知道这只是个在家连遥控器都一定要抢赢的别扭老头。
顿了顿,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齐可爱:
——ps,最近班里好多人问我要你联系方式,我把你两年前那个qq号给他们了,你抽空上线加一下呗。
——pps,短信最近涨价了,加上这条欠我三毛。
边边抿唇,回:
——还你一毛。
那边:
——……四毛了。
幼稚。
边边收了手机挺直身子,老头得哄,只是她还没想好开场呢右边的人就率先清了清嗓子。
相互给台阶下这事边边做得利落,笑嘻嘻地探过脑袋道:“爷爷您说,我听着。”
结果没等沈穆清发话她就自己个儿总结了:“见义勇为是好事您见我进局子一时心急才会罚我结果罚完您就心疼了对不,但是没关系锻炼锻炼更健康嘛不是。”
嘴皮子溜得很。
前头开车的钟启鸣:……屁。
沈穆清转过脑袋,似是奇怪:“这智商是随了谁?”顿了顿,气氛被她这么一闹到底是缓和了,不欲再多说,只交代道:“栖子巷以后不许去了。”
边边哼唧。
“听见没?”老头这会儿别扭得很,只用拐杖轻撞了下姑娘的小细腿。
若是小子造出这档子事儿那他沈穆清绝对不置一词,可偏偏是自己整日眼瞧着养在膝下十多年的丫头,嘴上不说可又实打实生怕她哪里出点差错。一时间,沈穆清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养出了这么个窝囊的性子。
边边咕哝几声哄人似的虚虚应了。
下了车边边急着回家给李德音看今儿刚染的发色,结果没跑几步就被钟启鸣叫住了,姑娘转身凝眉看他:“有事儿?”
钟启鸣指指手机,口型夸张到边边一眼瞧出阿许一词。
只犹豫了三秒左右,姑娘便转身跑了。
钟启鸣只听见干脆利落的不要二字自身前传来,复接起手机,轻咳:“听见了,可不是我说的不接。”
话音落地,电话也嘟的一声被挂断了。
小少爷耸耸肩,轻啧一声,阿许可真暴躁,想着,从车里拿出适才给边边遮阳买的新伞,撑开。
半下午的阳光确实毒辣,得打伞。
那边,边边自拒了温知许的电话之后心情大好,指尖绕着几缕在阳光下分外显色的头发,连身后的老爷子都顾不上了,一溜烟进了门去客厅找李德音。
身后,沈穆清眯着眼睛,待看前面那团紫后愣在原地半晌。
什么时候的事儿?
总之家里除了老爷子偶尔瞅着阳光下姑娘的发色蹙眉外,皆一概表达了欣赏和赞叹。边边还特意扎了个丸子头去隔壁温老爷子眼前遛了一转,果不其然比沈穆清开明,老爷子笑呵呵的,直言好看。
后来经钟启鸣歪曲释义为院里大多老古董只是从未见过这个发色,礼貌表达新奇之感而已。
边边反正是拒不承认。
一晃到了六月下旬,高考成绩要出来了。
那天上午边边正带着潇然他们在温家庭院前新辟的瓜地里敲西瓜,小板凳上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是禾苗迈着小短腿过去接的。
彼时边边正满手泥土一心只惦记着挑一个甜点的出来放在井底下冰镇,听见声响头都没抬问禾苗:“谁呀?”
电话那头不仅语速快而且吞字,小禾苗听得直皱眉头,抓住关键字回边边:“招财组。”
边边抿抿唇:“骗子,挂了吧,过来抱西瓜。”
小禾苗十分听话,呱唧摁下红色按钮放下手机去抱西瓜了。
三人抱着西瓜和温爷爷打完招呼之后回了家又是一顿折腾,直到下午六点多的时候李德音接到门口站岗警卫的电话说是有人来访,问是谁,人说是大学招生组的。
边边那会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早上小禾苗接的那是个什么电话。
李德音闻言回头看边边,老人一脸疑惑:“分数出了?”
边边:……
同样的一脸疑惑。
只能说沈边边近来愈发心大了,今儿晚出分的事儿她忘得一干二净。等李德音迎着招生组的人进门时老爷子也拄着拐杖从楼上下来了。
那边招生组的老师特别客气,站着和李德音扯了好一会儿闲话良久都没进到正题,直到边边过来问好那老师才表明来意,说是之前给打过几次电话没接,这次来拜访主要是谈谈报考意愿之类的。
边边眨巴着眼睛笑,心里有些尴尬。她从来不接陌生来电,只要没备注的一律忽视。
岑如英端了茶招呼人过来坐,老爷子也颇感新奇。当年温知许他们都是走保送,抢生源这事儿他还是头一次正儿八经地经历。
离出分还有不到一个小时,边边诚惶诚恐。遂借着去洗手间的空挡给赵老头打了电话。
赵老头听见招生组上门的那一刻就知道今年的状元可能有那么点谱了。他缓了好一会儿,压缓语气道:“那老师手上应该已经有你的成绩了。”
边边“!”
“等着查分吧。”
挂了电话刚进客厅就听见李德音叫:“宝儿,电话。”
“谁啊?”边边接过。
“也是个招生组。”
边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沙发上那三个老师,很小声和对面招生组的老师说话,那边很直接,条件什么的都开了出来。姑娘头都大了,只能小声应,反正是口头承诺先挂了电话再说。
等坐到沙发上之后,其中一个老教授直言道:“隔壁的?”
边边:……
怪不得说出分前后这几天会是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之一,被这样子抢来抢去难得有人不糊涂。
没等这三个老师再天花乱坠开什么条件或者时不时善意踩上“隔壁”几脚,边边甩开乱七八糟的心思一锤定音道:“老师,我报。”
老教授闻言愣了下,笑:“不是像刚才忽悠对面那样忽悠我?”
边边难为情:“没有。”
“那是——”
“我两个哥哥都在您那儿。”姑娘小声道。
诡异沉默过后的场面——
大家共聚一堂欢声笑语恨不得敲锣打鼓。
唯有对面沙发上,老教授慈眉善目,看向边边最后确定:“姑娘不忽悠我。”
边边无奈,试探着举起三根手指头:“我保证。”
“也不得被隔壁又忽悠过去?”
姑娘又点头,小声:“我真跑不了。”温知许还搁你们学校呆着呢。
老教授似乎终于放下心,坐直了身子轻咳一声。
边边莫名。
“恭喜你,沈边边同学。”
“今年的文科状元。”老人笑眯眯道。
沉稳有力的,一字一句就这么突然间落了地。
边边一时没反应过来,只看着他模样呆呆的。
那会儿离放榜还有十五分钟,漫长的几秒过后,姑娘想,赵老头是不是可以安生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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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