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围在摊位周围的人群渐渐散了。
摊主似乎也准备收摊，陆明打算结识此人，所以上前打了招呼。
“你还记得我吗？我刚才在你这里买过料子。”
摊主点点头，表情稍微有点迷茫。他问陆明有什么事。陆明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刚才稍微赚了点钱，想请他吃顿饭以表达感谢。
摊主道：“这怎么好意思？赌石赌石，好坏胜败全在一个赌字上，你赌赢了是你的气运，和我是没什么关系的。”
陆明：“可是你也相应地赚了不少吧？”
摊主眉毛一挑。
“此话怎讲？”
“我买了料子后，你的生意不是好了很多吗？”
“的确，这一点我不否认。”
“你的料子是从哪里进货的？为什么敢卖到五千块一块？”
“你是想知道这个，才要请我吃饭的吗？”
陆明笑了，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知道这个摊主是个实诚的人，要和这种人来往，最好自己这边也坦率一些。
“对，我想了解关于赌石的事，我要靠这行赚钱。”
摊主摇了摇头。
“那我劝你最好别这样想，小伙子，世界上有那么多赚钱的正行，为什么一定要走赌石这条偏门呢？”
“因为正行赚的钱没有偏门多。我需要很多很多钱。”
“你生病了？”
“对，穷病。”
听陆明这么说，摊主沉默思索了片刻，最后答应了陆明一起吃饭。
很快两人离开了玉石市场，摊主开着那辆装满玉料的面包车带陆明来到了晴空市的市中心，这里很繁华，偶尔也能见到几家玉石店，但远远比不上交易市场那边。m.jcjjwx.com
“你不是本地人吧？”摊主问陆明。陆明点点头：“不是。”摊主：“那我得带你尝尝本地菜了，晴空可不止有赌石，各种美食也是这里的一绝。”
因此，陆明跟着摊主来到了一家很普通的饭店，点了一桌子本地菜，别说，味道还真不赖。
不过陆明更关心的是赌石。
“来聊聊赌石的事吧。”陆明道。
“你想知道什么？”摊主问。
“比如你的料子是哪里进得货，为什么能敢卖五千这么贵，难道你进货时已经花了三四千吗？”
“没错。”
“哦？你真的敢用三四千块钱进一块你也不知道值多少钱的料子？”
陆明很惊讶，毕竟别人没有金瞳异能，无法一眼看出料子的价值。想不到摊主说：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一块料子的价值，从外表能看出来三成，从产地则是能看出来七成。我买的玉料都产自东南亚颇有些名气的矿场，再加上我入行十几年磨练出来的眼光，一次进几十块料子，基本能保证小赚几万。”
“这就奇怪了。”
“哪里奇怪？”
“因为几十块料子很快就能卖完吧？为什么您现在还用面包车摆摊呢？开一家自己的店不是更赚钱。”
“那可不一定。”
“哦？”
陆明好奇起来。摊主也没有吊他胃口，和这个刚认识但很聊得来的小伙子道出了其中奥秘：“其实很简单，我做的是小本买卖，赚得少但风险也小。如果开玉石店，大店开不起，小店的竞争也很激烈，还不一定有摆地摊赚钱。在赌石圈，最怕的就是所谓不上不下。”
陆明问：“何为不上不下？”
摊主：“不上是指，在规模上比不过大型玉石店，一个买家如果愿意花上百万的价钱买一块好玉，绝对首先考虑那些有年头有口碑的大店，在晴空市，人所周知的最好的玉石店有三家，分别是周老板的鑫盛玉石行，祝老板的山水玉石行，以及古老板的古氏古玩。其中前两家都是专营玉石，古老板的店里还兼卖古玩，当然也包括了一些古董玉。”
“原来如此，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摊主笑了：“如果你要深入赌石这个圈子，这三位老板怕是一个将来绕不开的坎了。”
“此话又怎解？”陆明问。
“刚才也说过，那些有钱又喜欢玉石的人如果想卖一块好玉，优先考虑的就是这些大店。晴空的古玩三巨头，外加一些规模也差不多的小巨头，这些店已经垄断了所有高端玉石交易，像我这种小商小贩想要分一杯羹实在是难于上青天。”九城文学
“那如果我们发现了一块特别值钱的玉呢？难道买家个个都不识货？我们的价格比大店便宜的话，难道他们还不来买？”
“难。”
“为什么啊？”
“还是因为这个赌字。几百万可不是小数字，与其和我们这些不确定因素赌，不如多花一点钱，和确认不会输的大店赌。这么说吧，如果我们真的运气好，哪天爆了一块稀世珍宝，想卖给散客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只能便宜一些卖给那些大店，经他们的渠道来出手。虽然赚得少了点，但至少能赚到钱。”
陆明明点点头，明白了不上的意思。
“那不下呢？”
“不下就是指，绝大多数刚玩赌石的人，都会选择在我这种地摊上买料子。”
“因为没钱吗？就像买彩票那样？”
“对，就是那样，人们愿意花两块钱买彩票破梦想，因为输了也不心疼，但你让他们花两万试试？别说两万了，就算两百块恐怕也会劝退一大批彩民。因为人性就是会贪小便宜，与其开一家小玉石店，卖那种一两万一块的玉料，其实真的不如摆个地摊卖几十块的那种赚钱，别忘了绝大多数人兜里都没几个钱，包括你我。”
“嗯，这一点我非常认同。”
陆明想起了女朋友父亲说过的那些话，心里再次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衣锦还乡。
这天吃完饭，陆明和摊主交换了电话号码。
这个摊主姓白，今年三十有九了，又教了陆明不少赌石圈的知识，陆明就姑且叫他一声白大哥。
此人只在每天上午摆摊，下午则是和普通赌石者一样，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好料子能收进囊中。
他和陆明都是想靠赌石赚钱的人，而不是喜欢玉。
在陆明看来，玉这东西本身没什么价值，所谓盛世古董乱世黄金，黄金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不过现在是盛世，陆明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用玉来赚到黄金。来到晴空市几天，他已经完成了数笔交易，总共赚了三万有余。
陆明对这个成绩还算满意，当然他确信自己以后还会赚更多，比如现在手上的这块价值十五万的玉料，只要能想办法脱手的话，就能一口气赚到少说十万。
如果用诈呢？
毕竟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准确说出一块玉料的价值，如果用诈，赚它个二十三十万也不是不可能。
一切全凭本事。
九城文学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