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好，欢迎来到大都会洗浴中心，我们这里有59、99、139和199四种洗浴套票，请问先生您要选择哪种？”
99元的套票就包含了基础搓澡服务，陆明好久没搓澡了，就买了99元的套票。他不是土大款，没必要凡事都买最贵的，虽说他完全买得起。
付了账，上楼换了衣服，陆明先去泡了一会儿这里有名的温泉水，接着就去找师傅搓澡了。
不去不要紧，一去想不到竟然遇见了熟人。此人姓柳，早在陆明开始赌石之前，是陆明原来单位里的一个小领导，今年得有五十多岁了，后来辞了职，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会现在跑到这个洗浴中心给人搓澡了？
陆明心思缜密，不确定真相前绝不贸然行动，于是他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喊了另一位师傅帮自己搓澡，同时暗中观察着那位眼熟的师傅。
只见此人唯唯诺诺，双眼无神，一点都没有过去当领导时的架势，甚至还没有其他搓澡师傅一样的精气神儿。
“师傅，那边那个师傅你熟悉吗？”
陆明悄悄问那位给自己搓澡的师傅。那位师傅一听，在一瞧陆明指的方向，笑了。
“你说老柳啊，当然熟悉了。”
“哦？这人姓柳？”
“是啊，要不我们能叫他老柳吗，怎么？小哥你和老柳认识？”
陆明摇了摇头。
“不，不认识，只是觉得有点眼熟。这老柳不是咱们晴空市人吧？”
搓澡师傅也摇摇头：“不是，他好像是从南港来的，说话一股那边的口音，刚来的时候还满嘴官腔，我们都嘲笑他本事没多少，心气儿倒挺高，都是搓澡的，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陆明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毛，又仔细看了看那老柳师傅，更加确定他就是自己从前的单位领导了。m.jcjjwx.com
但他怎么会沦落到给人搓澡呢？说起老柳这人，固然有点喜欢摆架子、打官腔，但为人并不坏，属于典型的酸溜溜知识分子。
当年他辞职，给单位里的人留下的信儿是说他去南方赚大钱了，难道就是指来这边搓澡？
这里必有蹊跷，陆明决定继续深挖。
“师傅，你知道那位老柳师傅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
“他没告诉你们这些老哥们老兄弟吗？”
“没有，老柳那人憋屈得很，问他什么都不说，也不来和我们哥几个喝酒，每天下了班就一个人待在宿舍里，感觉整个人都抑郁了似的。”
“那你们就一点原因都不知道？”
“这个嘛……”
搓澡师傅稍微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挠挠头想了想，忽然道：“对了，听说他在外面欠了不少债，但他又不赌钱，只是有时候会研究研究翡翠，所以我估计他是赌石欠的债，再别的我就真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
陆明点点头，心想这样就解释得通了。大概柳师傅当年迷上了赌石，可能最初小赚了一笔，此后便沉迷其中，连工作也辞了，就为了来到全国赌石的中心晴空市。
谁知造化弄人，他前脚辞了工作，后脚就开始赔钱，没了本金还怎么赌石？当然是从外面借钱，结果还是输，一输再输，连借钱都借不到了，最后只能沦落到给人搓澡谋生，在赌石界，像这样的人陆明可见过太多了，要说可怜，他们是真挺可怜的，但要说可恨，这些人也真的可恨，毕竟谁也没有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让他们一定要赌。
说白了都是活该。
因此，即便陆明认出了过去的领导，也并不准备出面帮助他。烂赌鬼是帮不了的，他们若是自己不悔改，永远只能是烂赌鬼。九城文学
陆明把心一横，不再看向老柳那边，闭上了眼睛专心享受自己的搓澡。别说，这师傅的手艺还真不赖，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没多久陆明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可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轻微的喧哗声，惊扰了陆明的睡意。
“哟，这不是老柳么？这才两年不见，怎么跑到这边给人搓澡了？”
“这……”
“别愣着啊，我们这都是买了票的，赶紧给我们招呼起来啊，我跟你说，手脚可麻利点儿，不然休怪爷丫的抽你！”
陆明本来迷迷糊糊的，整个人非常舒服，现在被这几声喧哗给吵醒了，心里颇有些不爽。
不只是他，好多趴在小床上享受搓澡的人，此刻也都纷纷抬起头来看向喧哗的中心。
只见那是两胖一瘦三个男人，两个胖的各戴着一条大金链子，瘦的没有，大概身份是秘书或者助手，两个胖的则是老板。
他们似乎认识老柳，一上来就话里带刺，把老柳好一通调侃。那老柳面子上挂不住，一张老脸红得像被开水烫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明又气又好奇，定睛一瞧，原来两个胖子之中有一个人也是自己的熟人。
这人姓钱，陆明以前在单位上班的时候，这个人是陆明的另一位领导，和老柳平级但不同部门。
记得这老钱和老柳互相不对付，老钱为人精明，擅长交际，老柳算是穷酸书生类型，老钱就是圆滑世故的商人，老柳凭本事才爬到了领导的位置，老钱则是走了后门，此事单位里的人都知道，因此大家都喜欢老柳，不喜欢老钱。
再后来，两人同一时间辞职了，陆明也就失去了他们的音信，想不到会在这洗浴中心里同时遇见他们，更想不到老柳变成了搓澡师傅，老钱则似乎成了一位大老板。
只听见那老钱用很高的音量喊道：“老柳啊，我可是买了顶级套票的，今天你要是不把我伺候舒服了，我一怒之下可是会投诉你的，你工资多少？有三千没有？到时候扣钱了吃不起饭可别怪我这个昔日好友啊。”
即便被这样奚落，老柳还是一声不吭，谁都能看出他心里憋着一股火呢，无奈身份地位，人家是大老板，自己只是搓澡的，哪有什么权利和人家发脾气？
老老实实认命吧，老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顶着屈辱的目光开始帮老钱搓澡。只是在陆明看来，这老钱未免欺人太甚了些，尤其是他打扰到了自己，陆明决定出面教训一下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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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